1998/01/17
三年了,從泰北來台讀書的無國籍孩子們終於拿到了夢想十年的身分證,當兵的當兵、回家的回家。欣喜之餘,有著多少感人胸懷的傷感依然教人落淚。
阿蓮離家十年零十八天,回家後,母親立刻買了一張雙人床,夜夜陪她共眠,說不完的十年風雨、牽腸掛肚,母親柔軟的心,是如何在淚水中撐著,熬了過來?曾林剛、林強兩兄弟一個可以回家,一個得當兵。林剛快樂得說:「媽媽身體不好,尤其是心臟叫人擔心,但是看到只有一個兒子回家,她無論如何都會好好撐著,等著看到林強。」而我到泰北看到曾媽媽時,曾媽媽指著一瓶一瓶用清水供養的長青籐,告訴我,她把對孩子的思念全寄託在這幾瓶長青籐上,仔細供養得青青綠綠的長青籐,代表孩子是健健康康的成長著。即使是這樣的安慰著自己,一年前的曾媽媽,仍有抹不乾的淚水。近鄉情怯的進明不知自小失散的兄弟在十多年的疏離後,是不是還有擁抱他歸鄉的熱情?如今他在泰北看魚塘,只為繁華的台北沒有家的感覺。得到可以取得身分證的處理要點後,父母卻迫不及待的雙雙去世,雲蘭好難想像,怎麼這麼一離家,就成了孤兒了?如何回去面對真的失去雙親的事實?誰也不敢多想!嘉禮的父親要么兒趕緊回家,因為母親體弱多病,此刻正因病重而住院。面對兵役兩年的嘉禮整整月餘不能安睡,愁苦的臉上蓄著雜亂的鬍子,在別人欣喜的時刻,卻是十分的憔悴!同樣不能回家過年的興邦跟我說:「劉姐,我去你家過年。」
不停的接到泰北孩子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劉姐,我要回去了。」「劉姐,我回來了。」應該欣喜的。但手上還有一群同樣來自泰北,同樣沒有國籍,同樣不能回家探視家人的泰北新娘,她們的身份何時才能合法?她們何時才能回有弟妹兄姊、親爹親娘的家?這些身在台灣的華裔難民們,何時才能真正被擁入祖國的懷抱?
又是歲末闔家團圓的時刻。在大家歡喜迎春、互道恭喜的一刻,若能低首思想,自己的喜與他人的愁,併存在同一個時空裏,春風或許料峭,寒冬益需溫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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