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熊崽苦惱的按著電視遙控器想要切換到遊戲機的連接阜,我卻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幫不上一點點忙。小小的客廳好像存在著兩個世界:一個孤單的孩子努力尋找著他的玩伴;一個過時的外婆踏不過時光的鴻溝,在設計簡約的電視前,像個石器時代的原始人。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即使到了遊戲開始,依然是兩個人各自玩弄著自己的時間,他專注的玩著、我呆呆的望著。他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我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有一個很會寫電腦軟體程式的父親和一個很會賣電腦軟體程式的母親,熊崽不到三歲就會自己開關電腦及下載遊戲,那是兩年半前左右的事了。他已經上幼稚園,偶爾假日會到外公家過兩天,聊慰外公對他的思念。從出生到進幼稚園前,他幾乎有1/3的日子是在外公的懷中度過,朱爸不是個黏小孩的人,這個外孫卻讓他像個盡職的褓母,餵奶、換尿片、洗澡,樣樣搶著幫他做。我這外婆只剩泡奶、煮食、半夜安撫他的鬧床及糾正他的倔脾氣。於是,外公家裡的外公是好人、他可以在外公身上嚓鼻涕、坐雲霄飛車、亂按外公的電腦,就算外公吼他,他也咯咯笑著的不怕,讓外公拿他沒輒。我疼孩子是出了名的,惟獨對他,在他跟外公鬧得太過火時,會不假顏色的訓斥他,自然成了「壞外婆」。

    但即使是「壞外婆」,外公出去喝酒時,我仍是他唯一的陪伴。他要求我陪他玩遊戲,我的答案永遠是:「外婆好笨喔,這種遊戲外婆不會玩耶!」我是真的不會玩還是真的不想玩?都有吧!他說:「外婆,我教你,很好玩喔!」「可是外婆很笨,一定會輸你。」「輸我沒關係啊!」好小子,輸你當然沒關係,「我怕你笑我啊!」「我不會笑你的!真的!」

    他把遙控器交到我手上,告訴我:「按A是往前走、按2是往後退,很簡單的。」那是賽車遊戲,我按過A,卻不知道要一直按著外還得搖擺Wii,這個外婆顯然是真笨,他「唉!」了一聲後拿回遙控器,換了另一個有對手的遊戲,自己就這麼忽然一跳並舉高Wii,口中還喊著「碰」、或握拳屈肘的叫「曄!」或跺腳喊「煩耶!」的自個兒玩著。

    我看著他在一再重複的遊戲中耗費著他的時間、左右著他的喜怒,這樣的「遊戲機」就是他的童年玩伴之ㄧ?我的心有點沉重、也有一點羞愧,我有沒有心成為他真正的玩伴?而不是像隱形人般的看著他孤單的身影,不知如何是好?

                                

                                       8/26/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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