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86 
    離開仁愛醫院後的世明被希望工作坊收進了他們的中途之家療養,我也因此而認識了愛滋義工們。從他們的身上,我對愛滋有了清楚的認識,不但不再害怕,也不再有排斥的心緒。
    過農曆年時,世明打電話給我,說中途之家的朋友都回家過年了,只剩他一個人,他很寂寞,很想看到我。我趕緊帶了過年燉的雞湯送過去,看他吃的一乾二淨,十分滿足的樣子,心裡真是好辛酸。年後不久的陽曆5月,他就辭世了。我為沒有勇氣帶他回家過年,一直遺憾至今。85年底的愛滋人權日,同學為他縫製了一條愛滋被單,我在上面寫著:「異域孤子歸、ㄔㄔ祖國行;冷月寂寞客、愛滋奪其魂。」算是幫他做的控訴嗎?其實更清楚的是我無奈的心情吧。 
    所以會提這一段,是因為當民國86626日,法院的判決下來後,學生不但要準備泰北的身分證明,也要到醫院去做體檢。有同學在人力仲介公司上班,當下就安排了同學一起去集體體檢。檢驗報告出來後,又有一個同學被證實是HIV,愛滋帶原者。我雖然不再怕愛滋,但該如何處理這樣的案例,尤其是如何面對同學的反應,我依然顯得是那麼的笨手笨腳,而且做作不自在。
    體檢有狀況的同學的報告被放在第一頁,學生看到後趕緊打電話告訴我,問我怎麼辦?我心想,我多少算是有經驗了,也只有我來跟他說了。
    我約了他到會所來,要他騎車陪我去找一個地方。轉了半天,心裡卻拿不定主意要怎麼開口說?終於找到一個沒有客人的咖啡廳二樓,我的個性不太會轉彎抹角,當下就挑明了說:「你的檢驗報告說,你有愛滋病。」是不是因為我的臉色太過於沉重,老小子竟然笑瞇瞇的跟我說:「哎呀!爛命一條,有什麼好難過的?」
    約好了我陪他一起去性防所再做複檢跟拿藥。第一天,傻傻的跑錯了地方,在金山南路上瞎撞。第二天,才找到長安東路老市政府旁的性防所。這又是我生平的第一次經驗了。那個渾身的不自在,深怕別人也用異樣的眼光猜測我,弄得我極力要擺出我是來幫忙的姿態來。現在想想,當時的我固然幼稚好笑。但也因此而更佩服老湯。等民國89年泰難工作告一段落(我當時可是以為已經結束,再也不想碰泰北的任何問題了),老湯邀我擔任他將成立的「台灣生命社服協會」的理事長。理由是:我跟官方、媒體、民意代表打交道的經驗夠豐富。更重要的理由是:我跟感染者的接觸不多,出面時,不會讓感染者的家人猜疑。衝著這個理由,我答應了。
     因為泰難,我又跟愛滋結上了緣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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